肖磊：这次推动比特币价格暴涨的，是那帮富人

文/肖磊

在主流资产里面，年初至今表现最好的资产是原油，目前的涨幅超过40%，但跟比特币这个异类相比，似乎还是逊色了很多，比特币目前的价格，比年初价格高出95%。

如果硬要给比特币价格的上涨寻找原因，我觉得可以列出无数个理由，但大部分投资者，或者说站在这个市场之外去看，应该来说普遍的解释可能是投机情绪的上升。

当然，如果我们简单的把比特币看成是一个重度投机品种，那么几乎没有分析的逻辑和余地，比如反对它的分析师，可能根本就不屑于去分析。

世界的进步，实际上来自于人类不断的去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但这种对不确定性的应对，并不是博彩一类的活动。参与博彩，不仅不能应对不确定性，而且是一种明显的，制造不确定性的方式，因为除了“出老千”，博彩几乎没有可以获得确定性结果的方式。

人们参与股票、期货、保险等等，实际上都是在应对不确定性，而不是制造不确定性，股票给你确定的股权、期货给你确定的时间或价格、保险给你确定的承诺。比特币诞生的逻辑，跟期货、保险等类似，它增加了一种选择，用来应对未来的某些不确定性。

首先是信用货币的不确定性：

2001年至2007年，美元贬值了超过40%，原油黄金价格大涨了数倍，很多人对美元的贬值非常不满意，事后来看，他们完全可以用买入黄金、原油的方式去做阶段性对冲。但问题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美元会贬值，因为它的供给量和需求都是非常不确定的，没有一个经济学家或美联储官员，能够告诉你，未来我们将印刷多少美元。

这个问题看似无关紧要，毕竟美元依然是世界最好的货币，很多专家还会告诉你更多的，美联储运行的可信逻辑，但这只能增加更多的不确定性，比如你问他，美联储到底会加息还是降息，资产负债表是否会扩张，他会告诉你，未来还得看全球宏观趋势、美国失业率、通胀等等数据，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糊弄你，而是本身就是这些因素，决定着美元的发行量。问题是，这会使得不确定性持续增加，而不是减少。

那么比特币满足了什么需求呢，它明确了发行量，解决了货币在发行量上面的不确定性。但这个才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你要向全世界证明，你是如何做到固定发行量的。所以比特币所采用的区块链技术，其真正的价值，是对比特币发行量及安全运行的一个证明过程。

这个时候，愿意持有比特币的人，实际上就是买入了一个固定发行量的货币或商品，跟买古董和金银纪念币的逻辑是一样的。这些人的想法是，我可以承受价格的不确定性、市场的不确定性、以及交易的不确定性，但我就是想要一个发行量或生产量的确定性，这也就是梵高等人的画为什么越炒越高的原因。这种选择，跟买入股票、期货，或购入保险的选择，没有优劣之分，是值得尊重的。

其次是金融服务机构的不确定性：

作为中介机构，银行、支付结算公司等等，实际上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系统性风险的不确定性，比如一些人会关心，我把钱存在银行，银行到底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我做一笔支付，这个钱到底如何保证能安全、准时的传输到对方手里等等。

今年的四月初，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批准了一家发行“数字货币”的公司，通过出售一种自定义加密货币来筹集资金。这是SEC发布的首个针对区块链融资的“无异议”函。那这家公司为什么能获得“无异议”函呢，原因比较简单，这家公司的加密货币，用途仅仅是帮助用户预订私人飞机旅行。但银行营业时间的限制给包机行业带来了一个问题，有钱人随时都有可能需要电汇，但他们要受银行营业时间的限制。如果没有付钱，飞机就不会起飞。而传统的金融通道可能耗时过长。如果有了24小时运行，且不需要任何金融中介的加密货币，这一问题就能解决。

比特币可以跳过银行和任何第三方中介机构，而无时无刻的完成支付，没有时间、地域等限制，且不存在需要辨别真伪的问题，大幅降低了金融机构不确定性的交易成本。

很多人可能会说，比特币目前的转账成本也很高，其实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因为转账成本是透明的，是确定的，你每转一笔，都会明确的告诉你手续费是多少，所有确定的东西，都不是风险。

第三个是国家壁垒的不确定性：

时至今日，全球诸多国家还采取着不同程度的资本管制和货币兑换障碍，但对于很多已经超越国界生活的人来说，这些问题都非常棘手。

上个月中旬，英国最大的旅行管理公司CorporateTraveler 宣布将与加密货币支付公司Bitpay合作，接受比特币(BTC)支付。 Corporate Traveler并不需要关注加密货币价格波动市场，因为比特币会直接转换成英镑。

旅游企业接受比特币的支付，已经不是个案。2018 年3 月，德国国家旅游局宣布接受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作为其服务的报酬。同年8 月，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政府向TravelbyBit数字货币支付平台拨款捐赠，该平台旨在通过出售加密货币旅游优惠来促进昆士兰州中部的旅游业。

旅游跟其他交易可能还有所不同，旅游实际上是比较随机的，消费数额极其不定的行为，对于很多高净值人群来说，每年最头疼的可能不是去哪里旅游，而是处理关于旅游过程当中，各种交易支付方面的东西；比如我就认识一个朋友，他去一些国家旅游，发现那里的房子比较便宜，就顺手买一套，有时候还顺手买个游艇放在那里出租，这种需求实际上是不确定的。

比特币的确定性在于，你可以拿着比特币，在全球大部分国家，可以不经过跨国的转账行为，而直接兑换为当地的货币。当然，我不建议中国的用户这么做，因为不合法。

基于这些不确定性，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并不是一种很普遍的规避风险的，或者说应对不确定性的需求点。所以我的结论是，如果此前比特币的作用是屌丝逆袭，那么未来比特币的玩家，可能就变成了富豪游戏。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除了价格的波动，比特币其他的功能（比如我列举的这三个功能）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一辈子也可能用不着。

所以比特币作为一种社会资源，它的流向，注定是从中产阶级手里，流向超级富豪手里。这个是符合科斯产权理论的，最终来看，谁能用好它，或者说，它在谁的手里，发挥的价值最高，它就是谁的。

那么我们就需要研究一些问题，全世界的富人都在哪里？他们是如何接触投资标的的？在中国，很多人可能会说，银行的私行部，聚集了非常多高净值的用户。其实你去看，这些高净值用户，除了买主流的投资品种之外，最感兴趣的是另类投资。包括珠宝、黄金、收藏等等，这是服务这些私行用户最基本的产品领域，我就不止一次的给一些银行的私行客户讲过黄金和比特币。对于全球来说，真正的富人在哪里？当然是在投资银行和知名的资本管理公司手里。

为了服务这些高净值用户，这些国际金融机构，每天都在寻找新的投资标的。从去年年中开始，高盛就高调介入比特币市场，先是向用户询问对比特币价格的看法，而后是代表客户开始使用自己的资金交易比特币期货。去年九月份，摩根士丹利开始向客户推出一款名为“价格收益互换(price returnswap)”比特币衍生品。今年的3月，管理着全球万亿美元的富达集团旗下的数字资产交易和托管部门富达数字资产（FDAS）上线，开始支持比特币资产的托管。

富人的逻辑是完全不同的，当你关心挣钱问题的时候，他们在关心如何分配财富，当你在研究投资与回报的时候，他们在考虑流动性和安全问题，当你考虑安全和流动性的时候，他们在研究跨国或跨地域的财富融通，当你研究跨国投资的时候，他们则开始关注财富的终极传承和文化内涵。

总之，这一轮比特币价格的上涨，不是极客们的乌托邦畅想，也不是草根散户的暴富美梦，而是国际诸多的富人俱乐部，开始向超级富豪们提供比特币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