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第十届新莫干山会议在浙江省德清县莫干山召开。经济学家、数字资产研究院学术顾问朱嘉明出席并以“数字货币与复杂科学”为题发表演讲。他表示,数字货币加剧了当代经济社会复杂化,数字货币的出现很可能彻底改变关于货币“总需求”和“总供给”均衡框架。
朱嘉明表示,我们要用一种新思维模式来理解数字货币以及它所带来的影响和挑战。在他看来,数字货币是一种新的货币形态,不是传统货币的简单移植,也不是传统货币的直接繁衍产物,早已突破了传统货币语境的限制。
朱嘉明还表示,数字货币具有自主生命力。“人们应该意识到已经难以像驾驭传统货币那样驾驭数字货币。”朱嘉明说,人类从来没有创造一种货币,像数字货币具有迅速繁衍、膨胀、分裂的特点。从比特币到现在,网上交易的数字货币至少有2000多种。
以下为演讲精编:
我的题目是“数字货币与复杂科学”,希望从复杂科学的角度来理解数字货币的本质和基本特征。
首先,我写了这样一段话:“因为数字货币的多基源、多因素、多维度、多元化特征,将极大地丰富复杂科学:一方面,推动人们逐渐认知数字货币本身是一个复杂系统,寻求数字货币的数学和其他科学的表述模式;另一方面,推动人们因为数字货币所提出的复杂性挑战,而深化思维模式的变革”。
我希望大家将数字货币理解成为当代世界一个非常重要的复杂经济现象,需要用一个适应如此复杂现象的一种新思维模式来理解数字货币,以及它所带来的影响和挑战。
我讲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数字货币是源于科技技术基因的“突变型”货币。自2008年之后,经济世界开始存在两种货币:一种货币是从人类社会诞生开始演进到今天,最终成为人们所熟知的法币。
现在所关注和讨论的数字货币,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传统货币演变和派生出来的,是一种非自然演变而来的,是人类第一次主动和通过交叉科学参与设计出来的货币,是由科学家,而不是经济学家、金融家、实业家和政治家主导的货币。
简言之,数字货币是一种新的,非常独特的货币形态。数字货币的历史非常短,到现在为止,数字货币的历史不过11年左右。
因为数字货币是由人依据科学技术所设计出来的货币,其基因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数学、密码学,以及相关科学技术、区块链,或者说,数字货币是以算法和代码,互联网,区块链和大数据作为基础设施的货币。数字货币的历史和技术前提是计算机语言,是0-1算法,而不是简单的传统货币的电子化。还可以说,数字货币是Cyber的金融化形式,特别是一种“超级文本”。不仅如此,数字货币有着非常清楚的和极为强烈的目标导向。
再强调:数字货币绝不是传统货币的简单移植,也不是传统货币的直接繁衍产物。正因为如此,人们已经难以用过去所了解的货币历史简单推演一个全新的基于人类主动设计的、有强烈的目标导向的货币形态。
在这种情况下,传统货币理论,新古典、凯恩斯主义,新古典延伸出的弗里德曼“货币主义”, 或者新货币理论(MMT),都不足以解释现在的数字货币,产生了传统货币理论的整体性失落现象。当然,数字货币的理论还在形成之中,尚在初期阶段。
第二个问题:数字货币是一种改变传统货币“范式”的货币。相比较传统货币,数字货币形式变了,定义变了。关于传统货币的一些功能,大家都在教科书上学过,显然已经不能够完全反映数字货币所带来的影响和变革。
其实,更为重要的是传统货币的结构、模型、语言系统已经改变。数字货币导致了一套全新的概念体系与话语的产生与发展,早已突破了传统货币语境的限制。这让我们想到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代表的是一套新的话语体系,原来古典物理语言没有可能继续描述和表达相对论所提出来的新的物理世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同样这样的问题。
第三个问题:数字货币是具有“自为主体”特征的货币。数字货币在产生之后,开始迅速形成自主的生命力,以及进化和演变的机制。数字货币具备科学技术的共同特征,具有自主生命力。也就是说,数字货币已经和正在成为“主体”。人们应该意识到,已经难以像驾驭传统货币那样驾驭数字货币。
现在还在发育阶段的数字货币,已经具有对信息处理储存和分析的能力。更不可忽视的是,数字货币天生就建立在去中心化的自组织基础能力,而且可以通过节点来实现连接,完成交易。比特币最初的功能就是点对点的直接交易,比特币产生之后的十余年演变过程,证明它有强大的自组织能力。
特别是,以比特币代表的数字货币显现了双重的自组织能力:一方面是通过自组织,创造社区;另一方面,这些所创造的社区和组织又会强化数字货币原本天生的自组织能力。
还有充分注意到,数字货币是相对快速发育的货币。人类从来没有创造一种货币,像数字货币具有迅速繁衍、膨胀、分裂的特点。从比特币到现在,网上交易的数字货币至少有2000多种。为什么强调这一点呢?数字货币自组织能力导致它有独特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越来越不依赖于政府或者社会主体,也没有依赖企业。
第四个问题,数字货币加剧了当代经济社会复杂化。在传统货币理论领域,长期存在货币到底是“中性”还是“非中性”的,是“外生变量”还是“内生变量”的争论?
在过去十年间,伴随数字货币逐渐深入,进入人们的经济活动,其“非中性”和“内生性”的特征十分强烈,而且两者发生叠加。因为数字货币的出现,很可能彻底改变关于货币“总需求”和“总供给”均衡框架。不仅如此,数字货币还刺激和产生新的利益结构,改造了原来的金融秩序和生态,同时作用于和穿透微观经济和宏观经济的界限。此外,数字货币还会受制于所谓幂率的影响,正在给未来带来非常清楚的不确定性。
观察数字货币历史,数字货币具有复杂科学所描述的“涌现性”特征,人们无法立即把握数字货币的“全貌”。但是,从比特币到以太币,再到Libra, 数字货币将是典型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
还可以观察到,数字货币已经经历了两个阶段。在在第一阶段,数字货币需要与原来的经济体系发生结合,试图与传统金融,传统产业相融合;到了第二阶段,数字货币正形成气候,自成体系,正在吸引传统经济形态嵌入到数字货币体系之中,呈现了主导着整个经济社会的演变的征兆。Libra从白皮书到走向未来实施的过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一个值得持续关注的数字货币影响世界经济的案例。
结论就是:数字货币,因为数字经济的发展而诞生和成长;数字经济,因为数字货币的成熟而扩张和膨胀。所以我们进入到更加复杂的经济生态环境,而数字货币在这里成了最重要的影响最持久的,自身不断演进的一个变量。数字经济和数字货币正在形成日益强烈的“双向运动”。
我的结论是,如果说21世纪是人类社会和经济社会生活全方位极具复杂化的世纪,那么数字货币将是这种复杂化的核心所在。
文章来源:搜狐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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