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培新 李湛 作者单位：上海社会科学院应用经济研究所
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指出，要“建立健全运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进行行政管理的制度规则”，“健全具有高度适应性、竞争力、普惠性的现代金融体系”，“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这些表述为数字技术在金融领域的运用提出了要求，指明了方向。
前不久，中央政治局就区块链技术发展现状和趋势进行了集体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学习时强调，区块链技术的集成应用在新的技术革新和产业变革中起着重要作用，要把区块链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要利用区块链技术探索数字经济模式创新，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支撑。
区块链是多方参与的加密分布式记账本
区块链概念最早由中本聪于2009年提出，其同时给出了一个初始的设计和实现，就是现在广为人知的比特币。
通俗地讲，区块链是一个多方参与的加密分布式记账本，也即一个去中心化的、加密的、可以离散分布于全球任何一个网络节点的特定账户系统。该账户系统通过密码学的手段，保证操作时遵守规矩。区块链这个账本区别于传统的集中性记账，是由各个区块连成一个链条，链条上的每一个点都能在上面记录信息，构成点对点的记账系统。
更关键的是，由于以密码学的方法加密，区块链上的数据不能被篡改，保证了信息的可信度和真实性。这样，通过区块链技术构建信任机制，价值的发布、传播等都可以由中心的节点变成每一个人。
区块链技术下的主权数字货币将替代传统货币
上世纪80年代以来，货币的电子化越来越发达，借记卡、信用卡、电子钱包、手机支付迅猛发展，特别是近些年随着手机的广泛使用，移动支付高速发展，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支付越来越“无现金化”。以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为代表的移动支付依托互联网，创建了一个由消费、借贷、支付的新业态，极大地便利了人们的生活。正是主要得益于支付宝和微信等互联网巨头的发展，中国是全球移动支付应用最广泛的国家，也是最接近“无现金社会”的国家之一。
然而，这种移动支付是基于银行账户的传统支付方式的延伸，这无法满足数字金融时代的变革要求，“数字货币”概念应运而生。今年Facebook提出的创建数字货币Libra（天秤币），以解决要素流通、商品和服务流通与货币流通之间的不对称，利用网络的便利性提高货币跨境流通的效率，降低货币交易成本，这将提高现有的金融体系清结算效率。这引发了全球对数字货币的极大关注。
简单来说，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货币是一种基于节点网络和数字加密算法的虚拟货币，具有交易成本低、速度快等特点。数字货币相对于传统货币有明显优势，随着数字技术的日渐成熟，数字货币有望替代传统货币。
自2009年创建比特币以来，全球涌现了很多种类的数字货币，但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缺陷，难以替代主权货币。诸如比特币等数字货币由于投机性及其技术问题，价格大起大落，与币值稳定这一货币基本属性背道而驰，干扰了货币金融体系的正常秩序。当然，也有很多币值稳定的数字货币，比如Libra，其通过主要挂钩美元的方式维护其币值的稳定，另外还有1:1盯住美元的Tether（USDT）、1:1盯住欧元的EURS等，但是，这些货币是由私人公司发行的，其没有国家信用支撑，只能用于主权货币非核心功能的商业领域，是主权货币的延伸和补充，而非替代。
为保证金融体系的有序运行和宏观调控，应由中央银行发行主权数字货币。由中央银行发行和维护的主权数字货币是基于国家信用的法定数字货币，具有权威性，与纸币有同等价值和使用效力，这与私人公司发行的数字货币有本质区别。
尽管英国、加拿大以及瑞典等多国央行正在进行法定数字货币的研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表示要根据特别提款权机制推出一个全球数字货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货币（IMFCoin），但截至目前，全球还没有一家机构正式推出法定数字货币。
人民币主权数字货币的最大功能是什么
随着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以及我国国力的增强，人民币国际化是必然的趋势。在当前数字化浪潮的大趋势下，构建形成一个新的清结算网络已经成为当前许多国家的共识。区块链技术具有去中心化、信息不可篡改、集体维护、可靠数据库、公开透明五大特征，在清结算方面有着透明、安全、可信的天然优势。目前全球已有24个国家政府投入并建设分布式记账系统，欧盟、日本、俄罗斯等国正在研究建设类似SWIFT的国际加密货币支付网络。
我国除了各大商业银行的海外机构外，还有两大互联网商业巨头——支付宝和微信。以支付宝为例，截至2018年底，支付宝已经可以在200个国家和地区使用；支持美元、英镑等20余种货币的直接交易；可以在全球主要38个国家和地区跨境支付；支付宝在中国将现金交易降低到不足交易总量的2%、并正在世界范围内逐步取代现金交易。除支付宝外，微信支付也正在全球快速扩张。在区块链技术的加持下，无论是大额支付还是小额支付，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平台都将为人民币主权数字货币国际使用提供助力。
加大我国主权数字货币的推进力度
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主要是基于美国的国家信用。这种以国家信用货币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面临国家信用严重不足的缺陷，具有内在的不稳定性。这种国际货币体系使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深陷“美元陷阱”，全球经济金融活动有失公平和效率。然而Facebook倡议的Libra将会给美元赋能，强化其在国际货币的地位，因而，我们必须有危机意识，加大数字货币的推进力度。
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长期目标，数字货币的推出将发挥我国现有的技术优势，助推人民币的国际化。政策建议如下：
（一）加大政府及其社会各方的投入，充分发挥“集中力量干大事“的体制优势，持续占据主权数字货币技术的全球制高点。
（二）充分利用我国移动支付的成熟经验，依靠支付宝、微信等移动支付巨头，先在国内进行小范围试点，不断改进完善，提高技术系统的可靠性、安全性和稳定性。
（三）在技术成熟的基础上，以现有的人民币支付清算网络和渠道为依托，开展人民币主权数字货币的国际间支付清算。
（四）加强与各国央行、国际组织在数字货币研究领域的沟通、协作。具体措施有：一是在各国主权数字货币国际化方面实现互惠互利、双向开放，扩大数字货币走出去的渠道；二是与其他国家、IMF等国际组织在兼容人民币主权数字货币的基础上联合开发数字货币，为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向全球法定数字货币转型提供中国方案。
（五）继续推进国内金融改革，加快利率、汇率改革，完善由基于市场的利率机制，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完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进一步探索放开资本项目的自由兑换，从而提升人民币的投资交易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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