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货币想要超越央行制度,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超越货币与“商品”的捆绑,数字货币的信徒们往往说,只要有价值共识,一切事物都能成为货币。这毫无疑问是“货币即记忆”的另一种诠释,货币的本质是一种账簿。
经济学家们已经认识到,在同时存在多个主权的世界中,不同的货币是不同的“商品”,也是不同的账簿体系,主权的强制力造成了不同账簿的体系在对接时的种种问题。主权部门也会利用汇率这一对接时的两种“商品”的兑换比例,来实现政治上的目的。在认识到人类无法超越理性限制的基础上,最理想的改进形式是让世界上只存在一种作为”商品”的货币,通过超主权的机构维护其信誉,然而这需要消除主权部门之间的边界。
然而分布式记账技术——及其衍生品数字货币,这一由无政府主义者创立试图超越法币的产物,有着更加宏伟的理想:让货币离开纳税凭证这一”终极商品”的捆绑,成为纯粹的账簿。
在理想上完美的技术状态下,全人类的账簿将合并,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能使用该账簿的成本无限趋近于零(假设使用可再生能源,固定成本后边际电力成本为零)。
但是,就像上文所强调的,这本账簿想要实现“配置”的作用,在没有裁判员的情况下,那就只能仰赖社会中所有人对该账簿共享的常识,这与人类的自私和短视并不相符。
如果说赋予比特币价值的是第一个愿意用比萨交换比特币的人,那第一个拒绝接数字货币购买他的比萨的人,就能够对这种“常识”产生损害。所以文章中说:
对于这“无限的交易历史的常识”的任何细微异见都会损害(维系)这种设定的动机,即便这份簿记装置是零成本的。
再者,也如文中提到的“回荡的怀疑 (reveberant dount)”,任何一点对于价值不信任的种子,就能破坏众人对合作策略的坚持。数字货币的普遍应用基于全人类对合作价值的坚守。所以数字货币目前无法超越法币,成为全人类共享的货币不是其自身的问题,而是人类的问题,短视的人类无法看到“合作是对群体长期福祉最大化的选择”,囚徒困境下坚持合作的一方永远不是赢家。
从另外一种角度,在缺乏强制力的情况下,必须有足够数量的人群自发的使用数字货币进行财产与劳动的交换,并且市面上不存在任何一种普遍流通的与商品捆绑的货币,即不存在其他账簿体系,在这种情况下,数字货币这一不由“商品”需求驱动的簿记体系,才能使所有市场参与者选择加入这一体系。更苛刻的是,这一体系的所有参与者都不能出现赖账的现象,赖账的现象一旦出现使用者就可能会呼唤“商品货币”,即某种意义上的以物易物的回归。较为理想的情况是,在赖账者出现的情况下,所有其他账簿参与者坚持不经由该“数字货币”账簿体系,就不进行交易,最终迫使无法独立于人类社会生存的赖账者回到这一账簿体系偿付其负债。
因此,数字货币的现状,只能作为依附于主权货币下的投机资产,因为数字货币实现“货币‘的购买力,绝大程度上还是需要将数字货币兑换成法币——即从其他持有法币的人手中兑换,来实现数字货币账簿和法币账簿的对接。对接时兑换的比例,则是所谓的数字货币的价格。然而由于在数字货币账簿内部,并不存在大量可以直接由数字货币进行支付的资产,所以数字货币在接入法币账簿时其定价永远取决于法币账簿内法币持有者对其的需求。尽管一部分“信徒”为数字货币提供了兜底的需求,但是这并没法避免数字货币大幅度的波动性。
所以,任何真正数字”货币"的信徒,所需要相信的恰恰是消灭货币这一概念,相信人类能够实现真正意义上对一份共享公开账簿的“常识”与遵循,那么主权部门在此时也将恰如其分的退出历史舞台——如马克思所畅想的,也如中本聪所希望的。理想中,作为对这份账簿创造者劳动的报酬,也作为其创造出超越主权部门的更为高效的配置工具所增加的社会福祉的奖励,全人类的使用者将给予其一部分的“债权”,让他去兑换现实中的财产与劳动,而创造者却主动的放弃这一些,作为对全人类的馈赠,而每一个这一账簿的维护者也能获得与其付出匹配的的回报。
就算人类真的能够达成这一共识,他们所使用的账簿体系也不应该是任何成立于共识达成之前,在信息不对称的时代创立者和投机者已经从中获利,获得了对所有后来参与者天然债权的账簿体系。
最后这种理想的状态,真的能超出马尔科夫平衡,跨越历史长期维持吗?真的能在赖账者埋下怀疑的种子后,大多数人依然坚持使用纯粹的账簿体系吗?问题应该是,人类的大脑真的能够进化到足以适应这一社会现实吗?
延伸思维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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