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的脑洞大开：三体、KK和星际争霸

作者：盛远策

马云曾经说过：“很多人还没搞清楚什么是PC互联网，移动互联网来了，我们还没搞清楚移动互联的时候，大数据时代又来了。”现在，我们是否可以在后面加上一句：“人们还没搞清楚大数据是什么，区块链又来了”？威廉·吉布森曾说过：“未来已经发生，只是尚未流行。”相信，区块链能够引领未来5-10年的计算机和互联网领域，我们已隐约能听见不远的未来，区块链掀起革命的滚滚风雷。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畅想一下更遥远的未来，脑洞大开一把，站在科幻的角度，畅想区块链将来的应用。

现在很多人都把区块链视作解决信任问题的优秀机制，《经济学人》的文章标题即把区块链称为“信任的机器”。的确，区块链的各种特性，能够很好的建立信任，但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把区块链视作一种大规模的协作工具。通过这个协作工具，可以让很多原来想象不到的东西变成可能。

最简单的例子，区块链在金融领域的运用，可以使得银行结算，财务审计，跨境支付等各个方面变得方便快捷，强化了金融领域的协作能力。因此，各大金融机构都在入局区块链，加紧研究区块链在金融领域的应用。其他还有很多方面，比如物联网，去中心化社区等。区块链在这些领域的尝试，都是为了提高人与人间的协作能力。

我们眼光再放长远点，通过奖励回馈机制和智能合约等功能，区块链还能够为科学研究提供一个前所未有的全球化协作社区。

现在有许多科学研究项目，都采用了一种“@home项目”模式，在这些项目中，个人电脑用户可以贡献出空闲的处理器能力，帮助解决科学问题。PC机几乎从未使用过它们的全部能力。分布式计算就是利用这一空闲能力，将大型任务划分为较小的任务，并通过互联网分发给通常空闲的计算机处理，大量计算机同时参与，处理能力可以超过最强的非并行超级计算机。这其中著名的项目有SETI@home（在家搜寻地外文明），Einstein@Home（爱因斯坦在你家，证明引力波的存在），这两个项目的主机平台都是伯克利开放式网络计算平台（BOINC），目前主流的分布式计算平台。

我们都知道比特币具有挖矿机制，可以对最先计算出特定哈希值的节点奖励比特币，这就是一种很好的奖励回馈机制。智能合约，则是一种用计算机语言取代法律语言去记录条款的合约，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对货币进行编程，只有达成某种条件，才能转移或使用。这两个机制，都可以促进大众参与科学研究，解决问题，获得奖励，就这么简单。

运用区块链，研究者们不但能把庞大的算力集合在一起，而且能将各种其他所需要的资源进行合理的调配进行协作，并且通过事先设定好的规则，对参与到整个协作系统中的人、机构甚至设备进行奖励，来促进资源更加合理的分配，并且吸引更多的资源参与到这个系统中去。

那我们再把思维发散开去，如果运用区块链可以整合全人类闲置的算力和资源，那能不能运用区块链，将多数人的思维与智慧整合，把集体决策提高到更高水平呢？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的脑洞大开。

这个想法，是受清华大学的韩锋博士的启发。他在2016年1月的演讲《云决策CloudMind：区块链能让地球人变成三体人吗？》中提到，运用区块链分布式公正系统，加上脑机接口等技术，人类能够像科幻小说《三体》中三体人那样，拥有透明公正的决策系统——云决策（小说中三体人不会欺骗，科技高度发达）。他的想法非常新颖，着眼未来，若能实现一定会带来人类文明巨大的进步，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在此基础上，我也进行了更深入的思考，对韩锋博士的想法产生了两个问题：是否有必要？如此优化后会有什么影响？

第一个必要性问题关键在于效率，如果其他简单方法能达成同样的效果，是否仍需要用如此复杂的方法来实现？演讲中提到的脑机接口距离我们还很远，其实只需使用区块链即可。例如今年，德克萨斯州自由党就使用了区块链技术存储竞选结果，让投票更加公开透明，这就实现了透明公正的集体决策。

第二个问题在于影响，如果真正变成三体人那样完全透明公正，会发生什么？无意判断好坏优劣，但如果真正实现，有些事情是可以预见的：完全透明带来的是隐私的完全公开，个人的思考不再独立，受到外界影响制约。这会对人类的创造力，思想文化的多样性，独特性带来冲击。另外，如果成功实现全人类统一决策，人类这一群体很有可能演变成类似蚁群，蜂群的形式，高度分工，集权制度。

提到蜂群，不得不提互联网著名“预言帝”凯文·凯利（简称KK）。KK本人强烈支持去中心化、分布式思维、分布式管理以及并行的分布式系统，在他的经典著作《失控》的各种预言中可见一斑。KK在《失控》中提到过蜂群思维、群集意识。他自己养过蜜蜂，蜂群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单个蜜蜂没有的行为。例如，每只蜜蜂的寿命只有6个星期，但蜂巢的集体记忆则长得多；工蜂通过舞蹈向蜂群报告侦查结果，表明某个地方很好，吸引更多的工蜂前去侦查，渐渐以滚雪球的方式，形成了大的群舞，决定了蜂群的去向。

通过蜂群的案例，KK阐述了蜂群思维：蜂群个体所拥有的意识是有限的，所传递的信息是简单的，但结群之后涌现出的智慧则远超出个体的极限，这不是一个2+2>4的结果，而是一个2+2=苹果的超越。进化倾向于数量的增加，通过量变带来质变，众愚成智，智慧从群体中“涌现”。

蜂群的分布式思维带来了集体智慧：单一个体所做出的决策往往会比起多数决的决策来的不精准，集体智慧是一种共享的或者群体的智能，以及集结众人的意见进而转化为决策的一种过程。这样的决策机制与我们想要实现的不谋而合，我们可以试着探讨，通过区块链，实现将人类思维、情感相连，发展更深层群集意识、集体智慧的可能性。

其实，关于实现更高层次的群集意识，人人心灵互相连接的场景，有比《三体》、蜂群更好的科幻描述——游戏“星际争霸”。

玩过星际争霸的朋友应该对星灵（神族）背后长长的辫子有印象，这不是装饰用的，而是神族的一个器官——“神经索”。

神族的文明是在卡拉（Khala）的基础上建立的，卡拉是将神族的思想以及情感连接在一起的神秘且神圣的能量场。神族的圣堂武士们都保持着与卡拉的联系，而联系的介质正是他们背后那条长长的辫子——神经索。通过卡拉，神族人民彼此可以一同共享思维，心灵感应，瞬间交流思想和情绪，并能够将其上传。

此外，对于神族这样一个古老的高等文明种族来说，他们发达的科技离不开长久以来对知识的保存与管理，甚至是共享。而卡拉很好的做到了神族文明的图书馆以及学院的作用，使得为数不多的神族人民可以团结强大。这个图书馆中还存在一个神秘的职业“保存者”，当每一个连接到卡拉的神族人民死去，保存者都能收集起他们的所有记忆。在需要回顾过去时，保存者能够调取每一段历史中亲历者的记忆，以保证完整详实地还原历史记录。当然，严格来说就算是历史的亲历者，也不可能对自己经历的事件的所有真相了解得面面俱到。但保存者们会调取多个亲历者的记忆以求获得最全面的资料。

卡拉作为神族的心灵网络，构建了可以广泛思维同步，情感共享，存储查阅的系统。似乎以我们现在的科技，实现毫无可能，但其实科幻对于历史来说，真的是太幼稚了，假以时日人类完全可以实现这样的场景。若能实现，我们可以试图打造一个传递、存储情感、记忆的区块链，建立全人类文明的史记，并通过各类记忆的交叉比对，重组大数据以构建新的集体智慧。

乍看区块链与卡拉毫无关联，但细细思考，区块链的性质和卡拉的特点是有很多对应的地方的。我们首先列出区块链的几大特点：去中心化、去中介化、不可篡改、可追溯性、安全性等，另外私有链还包含了权限控制等特点。

接下来我们看看每个特点与星际争霸中科幻想象点的对应：

1、去中心化：拥有思维、情感、记忆和经验的，是每个离散的人。想要形成大范围的思想、情感上的互动交流，必须要以去中心化或是多中心化的模式来组织，因为交互是时刻发生在所有独立的个人间的，并且传递的内容是情感和思维，像QQ那样用中心化的企业管理运行，肯定会不堪重负，而去中心化的区块链，可以同步处理大量点对点的交互。

在传统的中心化网络中，对一个中心节点实行有效攻击即可破坏整个系统，而在一个去中心化的例如区块链的网络中，攻击单个节点无法控制或破坏整个网络，掌握网内50%的节点只是获得控制权的开始而已。

另外，每个人的记忆不可能用中心化的数据库存储，必然是用分布式数据库存储，如此这些分布的数据库可以以区块链的形式组织起来。

2、去中介化：若能实现卡拉的效果，整个人类基本上是共享记忆了，那时思维、感情的传递显然不再需要借助社交网络、新闻媒体等中介的传输。点对点的心灵互动借助区块链成为可能。

3、不可篡改：关于历史的客观性，可以说：“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历史事件是客观的，但对历史的记录却是主观的，任何历史叙述都带有意识形态影响的痕迹，并且很容易受到篡改和删除的影响。

而区块链具有不可篡改性，区块链采取单向哈希算法，同时每个新产生的区块严格按照时间线形顺序推进，时间的不可逆性导致任何试图入侵篡改区块链内数据信息的行为很容易被追溯，导致被其他节点的排斥，从而限制了相关不法行为的产生和施行。

记忆的存储记录在区块链上，避免了某些人因为政治、利益等原因刻意抹黑、抹杀某段历史。这样回顾某段历史时不会因为资料的篡改和删除而被曲解。

4、可追溯性：对大量上传记忆的管理，除了防止丢失和篡改，还要能方便的实现回溯查找。而区块链是基于时间戳形成的数据库。区块（完整历史）与链（完整验证）相加便形成了时间戳（可追溯完整历史）。时间戳存储了网络中所执行的所有交易历史，可为每一笔数据提供检索和查找功能，并可借助区块链结构追本溯源，逐笔验证。

区块链的可追溯性可以帮助查找过去经历、记忆的人方便的找到所需的内容，便于检索，学习，可以运用到历史研究，技能经验传授，案件侦破等方面。

5、私有链的权限控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获得查找过去记忆的权限。在星际争霸的设定中，只有保存者可以完整地储存、读取所有的知识。此外，卡拉并不是完全无隐私的共享，上传者可以做到选择性的共享信息。

私有链相较于公有链，写入权限仅在一个组织手里，读取权限可能被限制。运用私有链，可以将允许访问的节点连接起来，对记忆区块链的使用赋予权限并进行监控，通过权限控制降低风险。

出乎我们意料，区块链竟然能很大程度上对应星际争霸中幻想的卡拉的特点。我想这是由区块链的特性决定的。在本篇的开头就提到，区块链可以被视作一种大规模的协作工具，即使是再天马行空的协作构想，人类的思想融为一体，区块链也有它的用武之地。

通过区块链实现的记忆重构，“万能图书馆”是否有意义呢？KK在他的新书《必然》中给出了新的预言。他提到了两个词：屏读和重混。

关于屏读，KK设想了一种万能图书馆，人类有史以来的所有作品都被数字化，存储在一个50PB的硬盘上，我们可以以屛读的方式阅读他们。由于链接和标签，对万能图书馆进行屛读变得可能，威力强大。一旦加入链接，文本之间不再独立，我们可以在书籍间根据索引、链接自由跳转。

再进一步设想，当内容无限多后，筛选变得更有价值，我们可以通过组建特殊主题的推荐组合形成新的权威。因为互联与流动性，长尾部分的作品也将提升自己的受众量。

除以上之外，当屛读与其他高科技相结合时，还能释放更强大的能量。比如当你通过可穿戴设备进行屛读，你置身之处可以看见关于此地的以任何书中、语言、时间写下的任何事情，你会与万能书籍产生强烈的互动。完全可以想象，未来屛读会充斥在我们生活的各个空间，我们与身边的一切看似冰冷的事物产生和谐的互动。

关于重混，KK谈到：

新产物不一定源于新资源的发现，有可能是旧有事物的重混。重混创造带来的蜂巢思维产物，可以提供各个角度细节，我们可以因而重混出完整版的场景。

媒介中正在发生的“可检索性”和“可回放性”变革，使得我们可以返回、体味、分享、重混创造。对已有版权素材的利用不一定完全适应现有的知识产权法律，但毋庸置疑，重组才是创新和财富的唯一动力源泉。

再回过头去看前文对用区块链实现卡拉的想象，似乎不在那么遥不可及了。

脑洞大开了很多，肯定有人觉得是痴人说梦，但我相信区块链的未来，送给质疑者两位名人的话，也望与诸君共勉：

现实的世界是有限度的，想象的世界是无涯际的。——卢梭

想象就是深度。没有一种精神机能比想象更能自我深化，更能深入对象，这是伟大的潜水者。科学到了最后阶段，便遇上了想象。——雨果